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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月4日下午，北京鸿雁社工服务中心在万科公益基金会的资助下举办了绿色家政线上论坛——看见、赋能与创新：多重视角下的家政工，共有50人全程参与。通过鸿雁直播号，有516人观看，喝彩数1.5万次。

　　鸿雁作为一家专注于家政工赋能服务与创新创业支持的公益组织，希望通过这次线上活动创造一个交流对话的平台，与议题研究者、律师、公益实践者、记者朋友等多方代表，一起深入探讨家政群体的现状、处境，以及共建绿色家政赋能体系。

　　让我们一起真实、真切地去看到家政工面临的问题，更深刻理解她们的处境，在这个基础上深入挖掘她们的需求，以找到一条创新道路。

　　来自上海财经大学，主要研究劳动社会学和性别社会学的苏熠慧副教授从几个方面介绍了家政工的困境。用工规范（劳动权益）方面，有很多家政工没有工作合同或任何的书面协议，劳动权益很难得到维护。社会保障上，尽管家政工提供了很多的服务，但自己的养老、社会保险方面不太有保障，有五险一金的家政工非常少，有三险以上的也很少。而商业险方面宣传力度、普及力度都不高，没有完善的社会保险、意外险等。在休息权利方面，家政工休息时间少，工作时间很长，缺乏休息。在子女上学方面，由于社保、户籍等问题，遇到很多困难，由此引起母亲与孩子的分离。

　　家政工代表桂海秀分享了自己的经历与观察。她在北京做家政工10年了，前7、8年时做育儿嫂，这两年主要做家务。海秀来北京最开心的事情之一是挣钱在老家买了房子，二是在北京工作十年遇到的客户都挺好的，工作顺心，遇到的客户都比较尊重自己，交流得也比较好，特别暖心，关系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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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来北京也有困难的时刻，2017年，那时候海秀来北京上班，小儿子在这上学，她们租了一间房子。大火烧了以后，这些小平房、民房都要拆掉，把租住房子的人撵走。那会儿找房子的同时还要再上班，不知道带孩子住到哪里去。特别价高的房子又接受不了，工资那会儿才不到5000块钱，海秀感觉特别的困难、发愁、无助。万幸的是她原先的一个客户听到这个事情，就主动帮助她，让她和她小儿子住到客户家里。宝姥姥对她和孩子也特别好，海秀上班如果回去晚了，宝姥姥还帮忙照顾她小儿子，是特别好的一个客户。她们住了一个月后找到了一间适合自己的房子，就说给客户点儿房租吧，她们还不要。

　　桂海秀是幸运的，但并不是所有家政工都有这样的好运气，海秀的身边有不少姐妹，平时起早贪黑，没有充分的休息，每周一天，就躺在家政公司，身心疲惫。

　　千千律师事务所的主任吕孝权律师长期关注妇女权益，他认为家政服务这种非正规就业领域纳入劳动合同法的保护范畴，还有很长的路要走，需要我们共同去做努力。

　　他提到家政服务人员在从事家政服务的过程当中，比正规就业领域或者劳动力市场上的劳动者可能面临更多不确定性和风险，在封闭的工作环境里，家政工的各方面的保护都需要高度关注。吕律师也针对性地给出了系列建议：

　　鸿雁社工的项目主管彭晨从实务工作者的角度介绍了她所看到的家政工的困境，同时介绍了鸿雁正在做的一些事情。

　　在她看来，首先是让家政工被看到，向公众展现丰富、立体的家政工的形象。鸿雁目前通过电子专栏、社区报和写作班，让家政工拿起笔来，写出自己的故事。通过百手撑家家政工艺术节，用影像、声音、剧场，把家政工的生命状态给展现出来。也希望能够让这个职业真的可见，把不管是好的还是不好的状态，让大家能够看到。

　　其次是为家政工提供一个空间，开放鸿雁之家活动室，开展各类活动，比如身心健康、文艺娱乐、知识普及、节假日庆典等。尽管现在鸿雁很难为家政工提供工作方面的支持，但鸿雁在探索的绿色家政赋能支持体系，就是希望改善她们的工作环境。

　　从2015年到现在，鸿雁一直在实务探索过程中持续观察、思考“如何更有效地赋能”。我们首先看到了家政工群体的不利处境，逐渐也慢慢看见她们的优势和潜能。当我们看见得越宽阔、了解得越深入，我们所走的路径与所用的策略也在逐渐进行调整。

　　2018年鸿雁提出绿色家政概念，2021年提出绿色家政生态系统蓝图和绿色家政赋能体系。从冒出概念到形成框架，这个过程中经历了不少波折，最终目的是更好地去推进鸿雁的使命，即，回应家政工的需求，携手各方力量一起支持家政工群体改善处境。

　　鸿雁社工的业务总监李文芬详细介绍了绿色家政生态系统蓝图和绿色家政赋能体系。生态系统由主体系统、赋能系统和成效系统组成，即各方行动主体彼此配合，经由赋能系统，逐渐构建成效系统，即培养越来越多的绿色家政工，绿色家政工通过绿色家政服务，促进个人、家庭、社区、社会及自然环境的可持续发展。

　　绿色家政赋能体系以优势视角为基础，以价值创新为策略，包括表层的绿色家政技能学习与实践、中层的互助合作关系建设与维系、底层的认知发展与身心健康，旨在协助家政工群体发挥自身优势和潜能，对内可持续生活，对外提供健康、环保、合作的绿色家政服务，从而在提升职业信心和职业价值感的同时，实实在在地获得城市家庭、社区及社会的肯定和尊重。

　　家政工群体有3700万，影响着至少2亿家庭。这个庞大的群体不仅有相对弱势、边缘的一面，也有很多优势。绝大部分家政工是来自乡村的女性，她们熟悉熟人社会里的邻里互助关系，在家庭料理与发展上有丰富的经验和智慧，与自然环境有紧密的情感连接，此外还拥有面对逆境和变动的韧性。这些优势都是现代城市家庭、社区和社会所欠缺的，当这些优势和潜能发挥出来，她们职业价值将不容忽视，从而赢得来自各方的肯定和尊重。

　　社群网络建设是鸿雁一切赋能工作的基础，社群网络不仅回应家政工群体所面对的分散、孤独、孤立无援等问题，满足其对于交友、交流、娱乐、社会支持的需要，同时，也为群体提供了共学、互学、练习互助与合作的场域，从而提升赋能工作的成效。通过过去8年的积累，鸿雁赋能工作目前可直接覆盖的家政工约1000人，其中200人比较积极地参与各类活动。

　　在探索绿色家政路径的三年里，鸿雁推出了《绿色家政3+X生活手册》、《家庭垃圾减量实操手册》，培养了40名通过绿色家政培训与考核的绿色家政工，形成了100多人的绿色家政行动促进群；鸿雁的绿色家政视频课程还上线国内头部家政公司“阿姨来了”的学习平台，有机会触达平台上注册的38万家政工；鸿雁的绿色家政探索获得超过20家次主流媒体的专题报道或转发，绿色家政赋能项目也入围凤凰网公益主办的行动者联盟公益盛典创意项目。

　　鸿雁对绿色家政生态系统蓝图充满信心和使命感，但也深知，这一蓝图很粗糙且处于起步阶段，而鸿雁是一家小机构，力量很有限，所以，我们真诚邀请各界伙伴，比如各地家政公司、公益组织、社区居委、物业公司、保洁公司、中小学、媒体机构等，跟我们一道去发展绿色家政赋能体系、共建绿色家政生态系统，为人与自我、人与社会、人与自然的和谐相处贡献力量。

　　本次绿色家政论坛的第二单元是属于共建的过程，论坛邀请到资深公益人从公益创新的维度来对绿色家政赋能体系做出分析，邀请到天津妇女家庭服务业协会会长从行业的角度看绿色家政未来合作空间，邀请到学者从家政培训体系的角度出发进行讨论，还邀请到了媒体从业者从与大众连接的视角看绿色家政作为行业新业态的价值。

　　广州合木残障公益创新中心的理事长曲栋在过去几年和鸿雁保持紧密的互动与支持关系，他从公益创新的角度为我们带来了一些见解。他认为绿色家政是一个公益创新的事情，有几个关键点是基础性、支撑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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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首先在于价值视角的转化。尊重与尊严如何获得呢，一个路径是去完善法制，建立社会文化中对人的尊重，而从优势视角来看，鸿雁主要探索的路径是人自身进行有价值的贡献，在这个过程中使雇主转变看法。同时赋能体系去支撑优势视角所带来的那些价值，这是创新的重要基础。

　　第二个基础是看到雇主对生活品质有更高追求，这些在传统的家政服务里面没有被完全认知和满足，这也构成了鸿雁做这件事的动力之一。

　　第三个支撑性的东西是要去不断优化解决方案，把构想变成一个标准化、可复制、模块化的东西，合作方比较能够接收到，比如培训能否变成可操作化的。

　　天津妇女家庭服务业协会刘海鑫会长从行业的角度分析绿色家政的实践。她非常认同绿色家政工的理念，认为家政工逐渐成为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个部分，包括垃圾分类、家庭育儿教育、日间照料、老年人护理等等。

　　作为协会组织，现在天津的家政企业也在积极的进行现代化转型，从大龄低技能到高级家政工、家政技师的方向培养。她也期待鸿雁能提供的标准化课件的以及更高的实操性的内容，从而把绿色家政引入到更多的企业当中，从而形成合力，让绿色家政在这个行业当中更快更广的推广，也为建设未来绿色生活打下一个坚实的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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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海财经大学的苏熠慧副教授认为，一方面绿色赋能刚好切中国家提出的提质扩容中的“质”，另一方面绿色赋能契合了体面劳动，让劳动价值得到肯定。

　　绿色家政体系自身也是有几个层面的，从个人、家庭、社群、甚至到社区。个人层面，绿色家政从家政工群体的需求出发。有专业化的技能，对于家政工自己的工作很重要，能建立家政工的自尊自信，雇主也会重视这方面。

　　关系层面，不少雇主会关注家政工处理关系的能力，比如是否善于沟通，那么也许在绿色赋能课程上可以有一些比如亲子关系的知识，可以用于家政工自己的家庭，也可以用于工作。

　　社区层面，比如建立家政工的志愿者服务团队，改变家政工是外来人的印象，进行一些社区参与，提高社区对于家政工的认可度。

　　北京合一绿色公益基金会的行业支持总监李大君强调，公益的逻辑要符合时代的逻辑和需要，秉持底层立场，对时代焦点议题和问题做出回应。使命是道，方法是术，使命一以贯之，方法与时俱进。

　　李大君认为有效公益一定要跨界、跨议题的，让不同的理论和方法为我所用，以避免公益专业化和技术化所出现的专业陷阱与视野盲区。鸿雁立基于原有的性别和劳动视角，拓展出环境保护和可持续生活的维度来打造绿色家政工的赋能体系，是一个很重要的改变。让家政工群体从社会的边缘走向可持续议题的前沿。

　　绿色家政工不仅有可能通过“在地、可行、可用的知识”的生产来助力家政工所在的雇主家庭过“刚刚好”的可持续生活，本身也是对家政工自己的赋能。绿色家政工可以通过对自己实践知识的生产和自我劳动价值的提升，既增强了自身的生命韧性，也有机会改变主雇关系和家政工所服务的家庭的能量场。鸿雁也有机会通过这样一个跨议题的共创，增强机构的生命力。

　　因此，鸿雁需练好内功。你的声音越大，卷入的人群越多，行动越有力，你促成改变的可能性也就越高。

　　《瞭望东方周刊》记者刘佳璇认为，让人们看到家政工包括绿色家政的价值是媒体的责任。她感觉主流媒体对于家政工的报道存在割裂感，出现负面新闻马上会跟进追责行业，但降低了家政从业者的社会信任度，影响从业者的职业自尊；出现利好政策时，媒体报道又会把家政工和行业放到较高的社会期待位置上。

　　刘佳璇记者还发现目前家政工的个体叙事一般充满苦彩，在这类个体叙事里，家政工群体作为城市中的而出现。上述对家政工的不同角度叙事带来的割裂感主要体现在，主流媒体报道中作为客体的家政工与自我叙述中作为主体的家政工没有办法重合，这涉及到作为边缘的大多数如何进入主流媒体报道叙事中的问题，而鸿雁的案例让她找到了弥合割裂感的契合点。

　　刘佳璇记者分别又从微观、中观和宏观层面提出她的观察。她看到绿色家政对于家政工个人是一种赋能。根本上来说，绿色家政比较重视家政工的自我照顾，重新回到了人的自我发展本身，也关注到了家政工和雇主之间的关系的和谐。

　　在中观层面，绿色家政的推广，在专家的支持下，有助于家政工群体自发改善自身处境，从而促进家政工行业提质扩容。在宏观层面，家政行业被国家赋予了兴农的使命，它一直是城乡发展的桥梁。现在我国高速城镇化阶段结束，进入了强调存量和高质的新兴城镇化阶段，家政行业仍然被国家政策嵌入到大格局里。就城乡融合来说，家政已经在其中发挥了很重要的作用，未来县城可能一边吸收就地城镇化的农民，一边会吸收返乡人员，绿色家政工在县城层面的推广，发挥的潜力会很大。

　　总体而言，绿色家政在政策、群体诉求和行业发展趋势上找到了契合的点，它的赋能思路是从社会工作的实践中成长出来的，可以由下至上地推动一些行业政策。在媒体推广的角度上而言，绿色家政关注的是具体的人和家庭，有很多故事可以讲述，跳出了媒体对于的传统叙事逻辑，体现了独特的报道价值。

　　感谢当天观看与参与讨论的鸿雁的伙伴们，我们接收到了这些宝贵的经验、建议、提议，之后将会更坚定与清晰的脚踏实地进行实践，联合各界伙伴一起协助家政工群体改善她们的处境，同时对社区、社会发挥更大的价值。